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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不爭是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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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不爭是爭

秦月容聽了謝子俊的話,先是一怔,而後輕笑了起來,說道:“看來,你果然得了謝明瑛的傳承。我記得,謝明瑛一斬月劍法揚名,你該不會接受了斬月劍的傳承吧?這麽說,這一次的比試上,我們應該能看到你在劍道上天分了,是嗎?”

“我不曾修習劍道,也沒有太高的劍修天分。”謝子俊聽得出秦月容言語之中的試探之意,沈了沈心,泰然自若道:“謝明瑛道君以劍法揚名,但她的道侶是誰,你應當也知道吧?”

秦月容心神一動,眼裏透出些許恍然來:“丹道宗師餘修遠,想當年,也是一個元嬰期的前輩。這麽說來,你得到的不是劍修傳承,甚至也不是謝明瑛的傳承,而是修遠道君的丹道傳承,是嗎?”

謝子俊點了點頭,淡淡說:“如此,你就應該更清楚,與我合作,有百益而無一害,不是嗎?”這種說法一時之間是沒有辦法來驗證的,謝子俊已經打定了主意,好好研習丹道,慢慢在謝家晚輩中嶄露頭角。作為謝家長房的長子,他不能再繼續默默無聞下去了。

秦月容心裏再沒有疑問了,在她看來,眼前的人可是一個未來的丹藥大師,如今交好他,的確有百益而無一害。再者,她大可以觀察一番他在丹藥上天分和造詣,來驗證謝子俊這一番話的真偽。

“好,不過,你需要我做的,就只有替你安撫秦家和姑母這一件事情嗎?”秦月容懷疑道:“我可不覺得,你是個願意吃虧的人。”

“當然不!”謝子俊沈聲說道:“我若是煉制出了丹藥,不方便在家族之中出手。而你是秦家的嫡出大小姐,手上還有生母留下來的陪嫁和商鋪,我希望你能為我的這些丹藥尋一個可靠的銷路!”

至於煉丹的天分,謝子俊其實並不是如何擔心。其實,煉丹的難處主要有兩個,一是和木靈力之間的親和力,而是神識控火的能力強弱。除非是木系天靈根或者火木雙系靈根,對於他來說,其中占據主導地位的是後者。而他修煉了那一卷神識功法之後,整個神識的強度和精微控制力都有了極大的提高。

如此看來,他的靈根資質就決定了對木靈力的親和力不會弱,而神識強度又得到了提升,完全可以斷言,在丹道上的天分,他定然不會比旁人低到哪裏去。

“好!我會幫你想個好辦法。”秦月容再無疑慮。

而這時候,江蘺把江琦拉到了看臺後的一個空屋子裏,問道:“阿姐,秦月容平日裏也常常與你這般針鋒相對嗎?”

江琦怒氣還未平息,說道:“她一貫會在人前裝好人,還總是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師姐模樣!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,變不喜歡她這口是心非的做派!這一次,她準時想讓我輸了比試,臉面上無光!”

“那麽,阿姐你打算怎麽對待她呢?”江蘺的聲音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從容,“當面與她對質,在眾人面前大吵大鬧,豈不是更讓人以為她秦月容善解人意,而阿姐你不好相處了嗎?”

“可是,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啊!”江琦一怔,言語中透出幾分委屈來。這般大的女孩子,孤身一人在山中住了這麽久,受了委屈的時候會生氣,倒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。她本來覺得,江蘺應該會為她委屈,幫著她去報仇的。可這時候呢,她這個妹妹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,反而讓她心寒。

“阿姐,我知道,這件事是秦月容不對!可是,旁觀的人不知道此中究竟,他們只會看到你輸了比試,對自家師姐發脾氣,氣量小,沒有容人之量!”江蘺細細解釋道:“更不必說,你雖然是師妹,可如今是在謝家,秦月容是客,你是主人。當著眾人的面,如果秦月容是失了面子,就連大舅母都要向秦家和秦月容致歉。”

江琦冷靜下來後,倒是也想明白了此中的是非曲直,跺了跺腳,小聲說道:“照你這麽說,難道我就只能由著她欺負嗎?我可沒有這樣的容人雅量!”

江蘺搖了搖頭,笑了笑,說道:“若是阿姐心中實在憤怒,大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你不需要再眾人面前對秦月容指責什麽,只需要提一句,就說你覺得對手手裏的法器有點兒眼熟,很像是秦月容不久前買下了的就是了!到時候,你根本不必說什麽話,眾人就能知道這裏面的是是非非!

再者,阿姐,不過是一場家族小比而已,就算是輸了,就算是對手用陰謀詭計取了勝,又算得了什麽嗎?你是雙靈根的弟子,又是老祖的親傳門弟子,主修丹道。但凡是明眼人,都不會因此真的看輕你。輸贏之事,可以在心中計較,但在表面上嗎,這樣無足輕重的比試,卻必須是贏得起,輸得起!”

“聽你這麽說,我的心裏倒是也舒服了些!”江琦仔細想了想,說道:“不錯,我只要在人前問一問那一件法器的來歷,人家就什麽都看明白了!可是,我當時太生氣了,根本來不及想這些。妹妹,難怪阿爹說,我若是有你一半的聰慧,就不用擔心在碧雲宗中吃虧了!”

江蘺只是笑了笑,說道:“阿姐可有想過,輸了比試之後,你為何會如此惱怒,以至於無暇他想,口不擇言呢?”

江琦有點兒不解道:“我就是這個性子啊,不像你那般遇事冷靜。日後,我該時刻提醒著自己,不能隨便在人前發火,說話之前,一定要好生想一想!”

江蘺笑容淺淡了一些,說道:“阿姐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其實,一天當中,會傷害到我們的事情很多,但是,我們並不一定都會失去理智,沖動行事。比如說,有一片草葉劃破了你的手指,你會覺得委屈或者憤怒嗎?”

“當然不會!”江琦想也不想道:“會被草葉劃傷手指,多半是由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。再說了,這不過是一件小事,若是事事都如此較真,這日子可不是沒有辦法過下去了!”

“不錯!”江蘺說道:“那麽,今日的比試,或者是秦月容的表裏不一,對於你在碧雲宗的身份前程,對於你一生的修道之旅來說,是不是也如此無足輕重呢?”

“當然!”江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“你的意思是說,我把這些小事看得太重了,是嗎?”

“正是這個道理啊!”江蘺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們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,看到紛繁錯亂的風景,若是一一去計較,只怕是無論如何都計較不完。這並不是說阿姐的性情不好,也不是說阿姐只要碰上事情,就完全冷靜不了,只是說,阿姐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和人,都看得太重要了!”

“所以,我要做的,不是把自己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扭過來,而是別把這些礙眼的人和事放在心上。所以,若是秦月容算計了我,我就當是被螞蟻咬了一口,是嗎?”江琦覺得這話有一定的道理,可又不是完全有道理。

“我正是這個意思!”江蘺笑了笑,說道:“不過,這指的是一些不關痛癢的小事。那些關系著生死或者前程的大事,該抓到手裏的一定要抓到手裏,該漂白自己的時候,也要漂白自己,只是要註意方法,莫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。你看,有時候,不爭就是爭。”

“你說的有道理!”江琦仿佛明白江蘺的意思了。這大概是在告訴她,大度,或者寬容,並不是一件讓人委屈和不平的事情,而是一種生活的睿智。就像是以德報怨,這也未必就是一種吃虧,反而也有可能是一種生存的智慧。

其實,過去的那些日子,江琦在碧雲宗也是被人捧著的人物。以前不大受重視的小姑娘,忽然間被人捧到了高處,好話聽多了,免不了就有了一些飄飄然。如此一來,性情中的急躁和直率在“任性而為”的心態之下,就變成了氣量狹小和做事魯莽。

世上有好些事情便是如此,當你把眼光放得長遠,把天地放得寬廣之後,那些傷心委屈,忽然就變得渺小如塵埃,那些高傲自負,忽然就變得不值一提。

是故,智者不爭朝夕尊卑,不爭一時輸贏。

江琦這般想著,慢慢入了神,她恍然明白了,就算她是雙靈根,是金丹期真人的親傳弟子,是許多雜靈根弟子仰望和羨慕的存在,又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呢?

碧雲宗之外,有直指青雲的天劍派,有蒼莽巍峨的太玄門,有千山萬水,宗門萬千;雙靈根之上,有修煉奇快的單靈根,有攻擊手段霸道絕倫的異靈根。

從容,是因為心中的天地足夠廣闊,是因為目光所及處足夠遙遠。

江蘺只見江琦面上的神色漸漸變得縹緲起來,周身漸漸散發出一種玄奧幽微的氣息。而後,周圍的靈力忽然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了起來,齊齊湧向江琦的身邊。

這是頓悟引來的異象!

江蘺瞬間反應了過來,忙從儲物袋裏取出匿靈陣陣盤,走到門口處護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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